不负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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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言而四时行,地不语而百物生。”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虎年正月初四,为立春之日;正月十九,是雨水之节。新的一年开始,新一年的二十四节气也次第铺开。
在我老家鄂西北谷城,人们把“立春”说成“打春”。每到这一时节,总会听到有人问:“啥时候打春?”打听“打春”的目的,是为了准备农事。这时就会有人答:“大年初四就打春了。”一问一答里,全是乡音,满溢着乡情。
古训说:“立春要晴,雨水要淋。”农谚也说:“但得立春晴一日,农夫不用力耕田。”说来真巧,今年打春这天,家乡天空一片晴朗。而雨水这天,不仅下了雨,还飘了一点雪花。一切都是好兆头。
立春后,东风渐渐强劲,大地一片温暖湿润。有人说,春到大地,草木先知。我却不这么认为。春到大地,其实人最先能感受到,特别是以农为业的庄稼人。
气候的变化,庄稼人是最有体会的。随着立春、雨水节气的到来,人们伸展双臂、迈开双腿,走向山地和田间。虽然还有些微寒,但行在太阳底下的他们,脸颊、鼻梁、双手等都已经能感受到丝丝暖意。
气候的变化,庄稼人也最为上心。他们要根据冷暖程度、气温升降,开始一年一度的春耕生产。一年之计在于春,庄稼人知道,春上是最为要紧的季节。这个时节耕事方急,他们既要管好麦苗、油菜,还要忙着整田下谷种,送肥到地里点种苞谷。
蛰伏了一冬的麦苗,到了立春后纷纷拔节长高,孕穗生粒。与此同时,各种野草藤蔓也会迅速生长,抢噬着地里的肥力。这时候庄稼人需要格外留心。倘若不管好麦苗,夏粮就难有好收成。所以在我老家,春节一过,亲朋好友们就相互道别,各自归去。村民们扛着长把薅锄,赶紧去田间薅麦草。到了正月十五,虽说还在新年里,可薅头道麦草的场景已经是热火朝天了。
到雨水节气时,该是春雨绵绵了。从这往后,庄稼人和耕牛都要大干农活了。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在冒着光亮的春雨中,村民们忙着整治水渠,清淤田沟,填堵渠埂漏洞,铲走田沟碎土,然后放水进渠,确保渠道不漏,田沟通畅。而一个个农家孩子,仿佛欢快的燕子一般,“飞”进和风细雨里追逐嬉戏。
不知不觉间,春天走向了深处。草长莺飞,艳阳高照。布谷鸟在山上不停地鸣唱起来,一声声“布谷”“布谷”,仿佛也在提醒着庄稼人……
等到山地的苞谷一一点完,已是临近清明时节。
清明来到,此刻,庄稼人该忙着整秧田、下种育秧了。水稻是老家的主粮。在老家,下种育秧、种好稻谷,家家户户从不马虎。季节要抓住,秧田要整透,农肥要下足,这样谷种撒下去,芽儿才会出得多,苗壮不生病。等谷种下完田,人们便立即又开始薅二道麦草。同时,对缺肥泛黄的麦苗或受过冻的麦苗赶紧追肥,使其变强变壮。
随着气温上升,小麦病虫害开始活跃起来,这时得及时打药根治。当小麦的管理接近尾声,又要忙着田间秧苗管护……这一年里的农活,一茬接一茬,人们便一月连着一月地忙碌着。
民以食为天,种好粮食是根本。庄稼人深知,田里的事耽误不得,惟有朝耕暮耘,才会有田稼丰稔。而这大好春日,便是躬耕奋斗的好季节。
春光明媚,日暖氤氲。愿我们不负春光,不负岁月,不负这新的一年。
《 人民日报 》( 2022年03月19日 08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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