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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手

红 枫
2018年05月12日00:03 | 来源: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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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总是来不及细数岁月的痕迹。从军11载,看过众多战友战斗的姿态,却唯独对岁月在母亲身上留下的痕迹懵懵懂懂。

去年3月,儿子降生,原本在沿海地区打工的母亲,欣喜的辞掉工作,回到长沙担起“全职保姆”的重担。那天,母亲给儿子洗澡,我闲来无事便蹲在旁边瞎帮忙,无意中看见母亲的双手,不禁让我鼻梁一酸,当年的那双青葱玉指,也未能经起岁月的蹉跎,已经爬满皱纹,布满老茧。

记忆中,母亲的这双手总是无所不能,我一直把它当作是一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点金手”,能让滚烫的额头迅速降温、能织出精美的线衣、能做出可口的饭菜……当然,惹了母亲上火,屁股上少不了青红的“五指印”。

1998年,湖南湘西的某个小乡镇,寒冬早早的便挤进农家小院,迫使着人们整天围着一炉烧得很旺的炭火聊天取暖,顺便在上面架上一壶开水,聊得口渴了便续上一杯茶,润润嗓子继续“东家长、李家短”。

与这个阴冷环境相对应,则是即将遭遇的厄运。

那时,我家住在一幢具有20年历史的砖木混合结构的两层小楼里,各种闲置物品拥挤在又长又窄楼道里。一到晚上,除了能听见走路的脚步声,连一缕昏黄的灯光都难以寻觅。

那天晚上,我从外面疯玩回家,像往常一样摸黑穿行走廊。未承想,一脚不慎绊倒了哪家忘记收拾那炉带有余温的炭火以及架子上的那壶开水,整个左脚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伤痛,闻哭声跑来的母亲,背着我奔向两公里外的卫生院。

不幸中的万幸,只是整个脚面被烫伤而影响行动,不会留下后遗症。得到这样的诊断结果,母亲紧锁的眉头逐渐松开,可一看见被开水烫得通红的脚背以及上面正在破茧而出的水泡,没能忍住,当着我的面哭了起来。

从这以后,在长达2个多月的恢复时间里,母亲用她原本瘦弱的身体背着我上下学。每次趴在母亲的后背,感受着她那双手传来的力量,仿佛感受到被胎盘孕育的温暖,前所未有的安心,只是偶尔看见母亲头上紧密的汗珠,难免心里难受。

得以健康的恢复,多亏了母亲的那双“点金手”。那段时间,每天晚上不管多忙,母亲都会抽出时间,捧起我受伤的脚,耐心的用针挑破水泡,用棉签沾着酒精细心的清洗,最后小心翼翼的上药。每一步看似很简单,但母亲怕弄疼我,费力的控制着力量,不一会儿便出了满头大汗。

当然,母亲的那双“点金手”的神通不止这点作用。那几年,村里村外都流行做线鞋,但凡跟女字沾边的人都会学着挑上几针,母亲的手艺可以评得上十里八乡的“花魁”,要结婚的新郎新媳妇儿都会托着熟人上门说情,母亲也是来者不拒,往往一年忙到头,一分好处也没挣着。

2007年,高中毕业,未能考上大学,余给我选择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跟随潮流南下打工;二是当兵入伍。经过母亲多次动员后,我毅然选择了第二条看似荆棘实质上机会较多的从军路。

经过体检、政审多关考核,我如愿以偿的穿上军装。走的那天,家中亲朋好友、邻里乡亲都来放鞭炮庆祝,好生热闹,唯独母亲自己躲在房间里,既没有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也没有哭哭啼啼难舍难分。

直到上车的时候,也未能看见母亲的身影出来送行,而我的行李箱里放的随行物品也很简单,除了换洗内衣袜子,便只有母亲在白炽灯下连续通宵半个月时间织的两件毛线衣。

也就是这两件毛线衣,陪我度过难以适应的“兵之初”,穿着它仿佛就能透过时空看见母亲那双希冀的眼神,就能看见母亲在灯光下运指如飞织毛衣的场景,每每想到这些,就算是遇到再大的挫折,也能迸发出神奇的力量,重新步入正轨。

当兵这些年,每次休假回家,母亲必然会变着法的给我做吃的,并用亲情威胁我把所有食物吃干净,这也导致我养成一个习惯,每到一座新的城市总会抽空去寻找母亲的味道,但不管是南京口味、北京口味,还是高原口味,始终没能找到记忆中的那种味道,特别是那碗肥而不腻的“母亲牌”红烧肉,始终让我魂牵梦绕。

(责编:曹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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